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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文忠公行状开禧元年十二月1205年12月 南宋 · 李壁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八六、《周文忠公集》附录卷二、《翰苑新书》前集卷二四、《秘笈新书》卷五、《宋代蜀文辑存》卷七五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公讳必大字子充初字洪道,世为郑州管城人
宣和中朝散通判吉州,因家焉。
曾祖衎,故任朝奉郎,累赠太师秦国公,妣潘氏、李氏、张氏俱累赠秦国夫人
利建,早游成均,冠释褐选,终左宣教郎太学博士,累赠太师秦国公
妣王氏,赠秦国夫人给事中靓之女;
卫国夫人宋氏,元宪公之孙、庞庄敏公之甥也。
靖康丙午,外祖给事平江,公以是年七月十五日生于郡治。
公幼孤,母夫人课公读书,每至夜分,闻汴人陈持之贤,使公从之。
公敏慧夙成,刻苦自砺,出语缀文,见者惊异。
绍兴二十一年进士第,授徽州司户参军,改差监行在和剂局门。
与运属王其姓者共席屋数椽,王不戒于火,延烧及公家。
官知火自王氏,以其连姻台察不敢问,执公苍头,抑使伏辜,公坐是免去。
朝士劝公直之,公不校也。
二十七年,中博学宏词科,授建康府府学教授
三十年,除太学录,召试馆职,奏篇上,高宗称其文,谕丞相云:「他日可令掌制」。
秘书省正字
明年,兼国史院编修官
三十二年五月,除监察御史
六月孝宗即位
八月起居郎直前奏事。
上曰:「朕数年前见卿文,有近作可多进来」。
属初御经筵,公奏:「祖宗置经筵非为分章析句,正欲人主从容访问,以裨圣德,究治体,惟陛下留意」。
兼编类圣政,以正得失。
时暂权给事中,兼权中书舍人讲筵留身,论边事,上曰:「淮南不足忧,所忧者蜀耳」。
公奏:「蜀民久困征求,愿降诏抚谕,许以事定宽其力」。
先是,左右史不常置,而记注多阙书,公奏:「乞断自今年六月十一日以后,先次修纂,每月投进,其积压未修者依旧疾速带修,庶几陛下始初清明,言动必书,足以示后」。
婉容翟氏位官吏转行有碍正法者,公言:「上皇扈从之赏,陛下登极之恩,事体至重,然法当回授者未尝转行,岂容掖廷奉事之人独越此例」?
上曰:「朕初以卿止能文,不谓刚正如此」。
公奏:「近日前报政侍从,并依赦复职名,其间亦有不合人望当缴者」。
上曰:「固然,卿论事但令适中,朕无不从也」。
崇国正夫人位手分罢去,差钱塘县贴书填其阙,公奏四方闻知,谓敕差贴书,无乃伤国体乎?
蔡仍复官,公具奏蔡卞阴贼险狠,远出京右,使其子得以赦原,亟簉郎选,则宿奸巨蠹之后,皆可并缘以进,失政刑矣。
有诏求言,公奏:「名器轻假,无甚此时。
陛下试命有司,取毕仲衍中书备对,以熙宁官吏之数板今日之籍,遂项比类,修写图则,多寡盖可见矣」。
:「祖宗朝甚重诸路总管钤辖、将、副将差遣,或待有功之士,或储将帅之才
乞下枢密院,自今进拟,先取本人脚色联粘于敕黄之前,照祖宗旧法,毋使背戾。
虽有内降,亦须依此」。
:「朝廷知外虞之当先,而忘诸道之无备,愿于湖南、二广、福建量屯军马数百,控扼要害。
遴诸州都监之选,而稍重其权,使禁军渐知阶级」。
时金人来索旧礼,上命从臣条对,公奏:「太上皇向以祐陵未卜、慈宁未返,一旦以讲好之故,宁亲宁神,两遂所欲,礼虽屈而志则伸矣。
今彼以数寸之檄邀我厚礼,而遽听之,安知不谓我怯而继以难从之请乎?
今使之行,臣愿再以敌国之礼尝之。
彼纳吾使,吾又何求?
如必俟旧而后受,则告之曰:『太上皇帝前日之屈为亲也,今通好于用兵之后,主上欲以何名而屈,北朝欲以何名而受?
愿以为请』。
彼虽贪利无厌,亦将思所处矣」。
论者韪之。
隆兴元年,有旨押行门张宏特与支破遥郡请给,公奏:「臣检照事因,既非御笔,又非宝批,止用一白劄子,臣不知此命何自而出?
幸付三省,尚可进呈。
设若指授百司亦用方寸之纸,奉行则难辨真伪,不行则轻损命令。
一班直之长耳,去秋已尝特支全分请给,户部执奏而止。
今才数月,乃复紊烦天听,不可以无惩」。
经筵三月十一日开讲,公奏:「国朝之制,二月上旬,今乃远用三月
陛下收召英髦,并直经幄,彼皆日夜望赐清閒之燕,致缉熙之助,若缓其所当急,而使讲艺论道之风稍阙于初政,甚未可」。
又奏:「邵宏渊能还军中冒滥之恩,并录战功,而除正任观察使,此信赏也。
郭振仅一对内殿,既无旧劳,又无新功,亦以观察使与之则重矣。
陆廉以贪黩配流,此必罚也;
张耘贼杀士卒,盗没军资,有司当以殊死,而亦与同罪,则轻矣。
臣愿陛下大明赏罚,赏罚明则名实辨,名实辨则政事修,而夷狄可攘矣」。
枢密副都承旨龙大渊带御器械曾觌知閤门事,公与给事中金安节缴奏曰:「臣等于大渊、觌功过能否,初不详知。
近闻皆以台谏论列,故有此除。
陛下自即位以来,凡台谏有所弹奏,虽两府大将侍从要官,欲罢则罢,欲贬则贬,一付公论。
独于二人,乃为迁就,殆非帝尧舍己从人之义也。
臣等若奉明诏,则臣等负中外之谤;
大臣若不开陈,则大臣来中外之责;
陛下若不俯从,则深恐中外纷纷未止也」。
依奏,龙大渊别与差遣曾觌仍旧带御器械
翌日,公又奏入云:「适宰相宣示御札,谓臣等为人扇动,议论群起,且以在太上时小事不敢如此,则是臣等不以事太上皇帝者事陛下,专徇流俗,轻渎圣明,死有馀责。
臣等见归家待罪」。
有旨无罪可待。
上从容语公曰:「朕察卿务举职,但朕欲破朋党振纪纲耳」。
未几二相道上意,再除两知閤,公曰:「命令反复尤不可」。
遂留除命不下,上章乞祠,差台州崇道观
乾道四年,除权发遣南剑州,未赴。
六年,改福建提点刑狱
入对,论:「人才平居选择则易,缓急求之实难,愿深诏执事杂举中外文武之才,区别所能,总为一籍,藏之禁中,副在二府,无事之日预加审覈,或有任使,按图而取」。
上然之。
秘书少监直学士院、兼国史院编修官,公奏:「陛下取汉宣帝之言,亲制赞书,明示好恶,使臣下知所趋向。
臣观西汉所谓社稷臣者,乃在乎周勃之鄙朴、汲黯之少文、霍光之不学,至于服儒衣冠,持禄保位,则公孙弘、蔡义、韦贤辈实为之,故宣帝谓俗儒不达时宜,好是古非今,使人眩于名实,不知所守。
然使宣帝知求真儒而用之,何至杂霸哉?
臣愿陛下平心而察之,不可有轻儒生之名」。
实录院检讨官
加上德寿徽号,公以高宗万寿而册文称嗣皇为嫌,因阅建炎以后遇节朔遥拜徽宗表本止称皇帝,按唐宪宗顺宗尊号册文亦止称皇帝,议遂定。
七年,兼权兵部侍郎,奏四事:曰重侍从储将相,曰增台谏以广耳目,曰择监司郡守以补员郎之阙,曰久任监司郡守
上曰:「皆今日要务也」。
上问:「越谋吴甚难,何也」?
奏曰:「越已为吴所残,勾践男为吴臣,女为吴妾,以小复大,以弱报强,此其所以甚难。
然观其与范蠡谋吴,固有先后之序,非如后世规模不定,侥倖战胜」。
上曰:「卿议论甚当朕心,朝夕除卿侍从」。
退即有旨,除权礼部侍郎直学士院,升同修国史实录院同修撰
公奏:「陛下练兵以图恢复,而用将之道或未尽,择人以守郡国,而责实之方或未至。
且如江州一军,自陛下即位始付苗定,其后戚方继之,甫一年而定复至,又数年王明继之,才半年而皇甫倜又继之。
池州一军,始付时俊,其后王琪继之,甫半年而秦继之,才十月吴总继之。
数易如此,平居犹虑其乏事,何暇议进取哉?
诸州长吏倏来忽去,且以二浙言之,婺州四年之间易守者五,平江四年之间易守者四,又其甚则秀州一年而四易守。
用度何为而不窘,吏奸何为而不滋,民瘼何由而可苏」?
上旋召公谓曰:「卿近所论甚善。
力革二者之弊」。
公奏:「人主无职事,惟在察臣下邪正,凡轻于任事速于求售,他日必误国。
愿陛下察之」。
公又言:「江湖大旱,嗣岁尚远,而诸州赈济之策已尽,须朝廷于南库支拨一二十万缗代民租。
臣非不知大农匮阙,然艰食则盗起,盗起则调兵,当是时能惜费乎」?
上曰:「闻所未闻」。
公再拜谢曰:「臣惟以不欺事陛下」。
上曰:「正赖卿裨补不逮耳」。
侍讲,公奏台端绳纠中外,一日不可阙官,今乃五十日不除,上曰:「未有人故也」。
公曰:「御史台殿中阙具察官姓名,取旨差权」。
上惊曰:「朕不知此,宰执亦不言,盖避嫌耳」。
公曰:「臣尝为察官,是以知之,宰执未必知也」。
上谓都承旨叶衡:「周某奏御史台旧法,卿可谕宰相具来」。
八年,兼中书舍人,公奏:「中兴以来,驻跸两浙踰四十年,盖今日根本之地,而赋税供亿反重于他路。
如近日越、婺诸郡以隐落为名,增无实之税是也」。
上曰:「此胡坚常之谬」。
奏曰:「陛下既知,何不改正」?
上曰:「当令理会」。
公屡请免兼西掖,有旨从之。
张说再除签书枢密院事,与王之奇赐出身并命,公时在翰苑,适当答诏,入奏:「昨除张说签枢,举朝皆曰不可,陛下旋即改命。
曾未周岁,复有此除。
若谓西府当间以武臣,则愿于大将中择有威望者畀之。
去年群臣争论之际,传闻圣谕兹事诚误。
以此观之,用非陛下意矣。
所有二人辞免不允诏书,未敢具草」。
草上,批王曮疾速撰入,公与在外宫观,日下出门。
九年,除知建宁府,三请祠,提举江州太平兴国宫。
淳熙元年,除右文殿修撰,未几召赴行在。
二年,除敷文阁待制,兼侍讲,兼直学士院,上曰:「朕知卿文学固久,今卿不迎合,无附丽,朕所倚重」。
兵部侍郎侍讲
公言:「储材当于閒暇,太祖太宗搜览豪杰,恢张四维,凡作成之,无所不用其至。
真宗、仁宗之世,名卿大夫磊落相望,是其效也。
仁宗尤以涵养士类为急,故自治平至元祐,悉获其用。
厥后章、蔡相继,沮士气以坏风俗,奖谗慝以植党与,卒致裔夷之祸。
绍兴初将相卿士得人为多,既而秦桧以患失之心济忌刻之性,同己者用,异己者逐,人才衰落,贻患至今」。
上皆嘉纳。
上谕公:「卿所进太上尊号诏草,温纯典雅,更无一字可议」。
公奏:「向者庚寅之诏,亦臣所草,流落累年,再尘翰苑」。
上愕然曰:「前诏亦卿草耶」?
公曰:「臣幸甚,绍兴末太上初上尊号,臣已为察官,预此议。
当时不以表请,私切非之,其后在翰苑,遂援古谊改正此礼」。
太子詹事
三年,公奏:「前年江西地震,赣州天狗星坠,既而茶寇入境。
今闻十二月正月福州地再震,亦有天狗之变,其事不可不虑」。
上曰:「防微杜渐固然」。
公曰:「天人相去甚迩,愿陛下毋忽」。
又奏:「昨闻殿前司羡馀二十万贯,此何从得哉」?
上曰:「朕已不受,闻军中有百馀万矣」。
公曰:「虽不受,当思其所自来」。
上曰:「军中财赋自有源流,盖统制官不治财赋,统领却治财赋,可以相关防,更无渗漏。
岁月既久,蓄积浸多」。
公奏:「主将须令得统制欢心,统制须令得统领欢心,今因小利却使互为猜嫌,戚戚然相伺察,情何由通,缓急何由得其死力」?
他日公奏:「臣闻陛下日御毬场,固知不忘阅武。
太祖二百年之天下,属在圣躬,愿为社稷自爱」。
上作色曰:「卿言甚忠,得非忧衔橛之变乎?
朕每次须再三审视前后,兼南方无好马,非西北比。
正缘雠耻未雪,不欲自逸耳」。
升兼侍读,除吏部侍郎
四年,除翰林学士,依旧兼职。
公奏:「臣观自唐至本朝,优待词臣,异乎他官,谓其居近侍之职,无簿书之冗,可以朝夕论思,日月献纳,或有补于治道也。
臣所慕者陆贽、欧阳修而已」。
十月久雨,公上言:「阴雨已踰两旬,甚妨收刈。
伏闻太祖朝以久雨谓左右曰:『后宫止三百馀人,当更放数十人』。
今禁中给使虽少,不知可用太祖故事否。
浙中诸郡积欠颇多,不知可降旨少宽期限否。
其馀更有宽恤事件,望令三省及户部日下条具取旨」。
内直宣引,公奏:「臣在翰苑,无有司之职,所以久不敢请对」。
上曰:「学士宴见无时,最为亲近」。
公因论时事,遂及「陛下当委任大臣,而使台谏给舍各举其职,自无过举。
今风俗委靡,士大夫以簿书期会为能,不思其职,久而不已,其害将不可胜言。
愿陛下早正其偏」。
又奏:「九月间天文不顺,且闻金星近前星」。
上曰:「止是略近,已戒太子勿近外人」。
奏曰:「天道高远,当论人事。
武士击毬,太子亦与,臣甚危之」。
上曰:「卿可语太子」。
奏曰:「太子人子也,陛下命使驰驱,臣安敢劝以违命?
陛下勿命之可也」。
上曰:「近日察官甚举职」。
奏曰:「人臣肯不避怨谤论事,陛下当听而主张之。
六察止有二员,若更除一员,则每员可分两察,亦所以示开广言路之意」。
他日,公问上:「太上何所苦?
前日陛下不及整舆卫而出,人情疑惧」。
上曰:「太上于饮食小失节,当日朕甚仓皇」。
因奏德寿宫相去太远非便,上曰:「前日已曾及此,太上坚不肯迁,如殿前司却多地步,待更力请」。
又奏:「人主外寄耳目于监司,臣愿明诏部刺史,或月或,各以部内所当罢行之事,仿成周小行人,所谓万民之利害,政事教治刑政之逆顺,与夫作慝犯令、丰凶和乐之书,条具以闻,毋得用薄物细故塞责。
如此,则不惟陛下坐而周知天下之故,亦可于是稽其人之才否,而诏黜陟矣」。
公屡乞去,上勿许,且奏:「陛下用臣太过,位序浸高,未免招致人言。
苏轼在此官,犹请郡至八九,臣实何人,敢不知惧」?
上曰:「待召人令与卿分力」。
因问吕祖谦能文,公奏祖谦不但能文,极知典故,翰苑须常用有学问之人,乃为有补。
五年十二月,除礼部尚书,兼翰林学士,公奏:「臣窃见本朝昭宪皇后诞生太祖太宗,圣子神孙,垂裕万世。
宜择其子孙愿恪有才能者一二人,加之以一命之宠,畀以祠庙之禄,世世勿绝。
就行在赐屋,使聚族以居,与国无穷,庶几慰在天之灵,报垂裕之德」。
六年,诏礼官详议明堂典礼,公奏:「祀祀天以祖宗配,此本朝已行之制。
但世俗《孝经》之语,未尝深考其义,致以今日为疑。
故前郊李焘申请,虽经群臣集议,寻为异说所夺。
今既降旨挥,即与臣下启请不同。
若或中辍,理为未安」。
由是圆丘、合宫始互举
讲筵留身,论本朝立国专以仁,兵非不用也,而以禁暴安人为本,上曰:「本朝兵势大抵似弱」。
公奏:「仁故似弱,其实非弱,社稷灵长,职此之由」。
上曰:「所以并无祸乱」。
公曰:「本朝似周,彼秦虽强,秪以自蹙」。
上论前代人物,公奏:「陛下万几之暇,潜心圣贤,不为嗜好所惑」。
上曰:「自昔人君,不知道只为不学」。
公奏:「尧、舜、禹之稽古,高宗之监成宪,故措诸事业,后世莫及。
今陛下留意于学,真积力久,此心清明如止水明鉴,物之过者,妍丑真伪,灼然可见。
以此应天下之务,安有一事失其当哉」!
十一月,除吏部尚书,兼翰林承旨
公奏近日裁减宗室恩数事,上曰:「太滥」。
公曰:「若择服属疏者许其一依士人应举取放,既可密减入流,又待之厚,彼自无怨」。
上称善。
又奏:「自昔治少乱多,未有数十年常晏然者,今中外幸小康,岂可不防患于未乱」?
上曰:「无怠无荒,四夷来王」。
公奏:「明王谨德,四夷咸宾,皆是道也」。
:「虞舜无为,非皆无为也,但不为簿书会之屑屑耳」。
七年五月,除参知政事,上曰:「朕近见卿理会一二事,殊不依违,执政之于宰相,事任非远,贵在和而不同,有所见言之,勿以为嫌」。
公对尽力。
上尝密遣人往昌化觇视箭谷,回云六十年前有此,上以示丞相赵公雄,雄言:「上再三及此,恐合宣示外廷」。
公曰:「宣和间有此,岂是休證」?
乃不果言。
上谓公曰:「只为养兵,不免皆取之民」。
公因极陈民困之由,上问:「各有名色,何故困民」?
公曰:「且以平江府论之,绍兴以前归正添差等官岁用五万缗,后来乃用二十馀万缗,则是岁添三倍以上。
既无所从出,遂于支移折变中暗增钱数,如苗米一石其耗三斗,州府受纳,则令折科,增三斗为五斗,增五斗为七斗。
如此则有田之家无不被害,安得不困?
此特一端耳,他皆类此」。
上为之怅然。
八年八月,以久旱降亲笔付三省求直言,丞相回奏谓熟多旱少,今此诏一下,所在皆有赈济之请,何以应之,约公通签进入,公言:「上明目达聪,欲通下情,而吾侪阻隔不行,万一上自行之,且以此奏示人,岂不获罪」?
公论相亟从之。
上尝以枢密非古官,欲罢之,公奏:「枢密本唐傅导之官,五代始置崇政院,分宰相之权。
庆历间张方平固尝以为非,而神宗亦有废并之意。
今圣谕可谓尽善,但二百年官制,一旦骤改,良亦未易。
不若且令二府互领」。
又及求直言事,公奏:「陛下圣德日跻,而星变旱灾如此,殆由臣等所致」。
上曰:「若封事言及大臣,朕须留中」。
公曰:「付出何害?
欲人不知,莫若勿为。
未闻有过而人不知也」。
有介宫闱之援而求为郎者,上令公给舍缴駮,公奏:「台谏给舍与三省相维持,岂可谕意?
不从失体,从则坏法。
命下之日,臣等自当执奏」。
上喜曰:「卿等肯如此任怨,甚善」。
公奏:「不与其所当与,谓之任怨;
不与其所不当与,何怨之有」?
上曰:「此所谓任责,非任怨也」。
公尝言用人之道,因及著作郎、佐各二人,绍兴以来未尝官备,盖以职任清高,实为左右史之储。
近岁习俗奔竞,迁进太速,今在馆多非久次,望姑养其器业,以厚士风。
九年九月,除知枢密院事,上谓公曰:「每见宰相所不能处之事,卿以数语决之,三省本未可辍卿也」。
他日,上谓公:「如统制官之类,当时与之接以观其才」。
公奏:「昨雷世贤相见,淮南地形缓急,欲守滁。
臣谓不然,滁有山林之阻,可守而不可禦敌。
若庐、和婴敌冲,此则当备禦」。
山阳旧屯军八千,雷世贤请止差镇江一军五千人,上欲许之,公奏:「山阳控扼清河口绍兴初韩世忠尝屯重兵于彼,若无故减戍,他时旋增,必致敌疑。
扬州武锋军有众八千,本屯山阳,若岁拨三千人同镇江一全军往戍,似为两便」。
十年御带林忆年丁忧中官除此阙者数人,公奏:「阉官徒借是以希升转,近用王实,今又用王毅,虽是德寿宫人,给舍不知,多来问臣。
臣虽具以陛下奉亲之意晓之,终非美事」。
上曰:「也是,都要转遥郡」。
公奏:「不得已,且令给据亦可」。
公又言:「近者白气自西南亘天,宜为兵备」。
上曰:「日脚之气,常有之」。
公言:「此太史局相宽之词,抑天道固不可知,有备乃无患」。
吴挺交州蕃部劫汉人二名及牛畜而去,以事细,止乞照会,公奏:「今欲降旨挥,督其根治,庶几知朝廷每事留意,不敢忽略。
国家日有万几,若不察之于微,其弊将有不可胜救者」。
上曰:「几者动之微,自古多缘不能防微杜渐,驯致祸乱」。
温州军士因教阅喧悖,郡守汪义端将为首者决配,宪臣张诏欲先定义端减尅衣粮之罪,然后将军士明正纪律,公奏:「此风不可长,若稍行遣义端,则今后骄兵茍有所求,必为劫持计矣」。
郭果请移江陵兵万二千人并家属永屯襄阳,公言:「江陵兵一万八千人,自来半戍襄阳,今果谓襄阳极边,为门户之要,殊不知江陵亦在江北,为吴楚喉衿。
或金以数万人缀襄阳之师,自随、直走荆南,则奈何」?
上曰:「正为军士家属在荆南,恐或捣虚,牵连士卒心」。
公奏:「如此,则江陵遂弃之乎」?
争甚力,上乃许果万人而留八千于江陵
盱眙报金酋今岁避暑寿安宫,所徙器用倍常时,且分诸子出镇,上谓公此必有避位意,公奏:「当预为之备,如淮上万弩手近密令州郡置籍,而诸路民兵阙于教阅,内外诸军亦久无升进,欲并拟一指挥,令择精习武艺者解发赴行在。
宰执三衙亲行阅试,高者补一两资,馀第支赏给,亦所以示不忘武备之意」。
上曰:「便是,恐人谓放下」。
公尝奏:「祖宗时大臣奏事榻前,互相可否。
今陛下虚心无我,有所未至,惟恐臣下不言,岂容人臣却护短自是?
夫惟小事不敢于榻前有隐,则大事无由欺蔽矣」。
上深以为然。
公言:「近探报敌酋却欲至东京,秋冬议过上京,乞密下诸将究,且降亲劄付蜀中三大帅,令条具攻守之策以闻」。
公奏事次,上独命留身,宣谕:「金酋既过上京间或传位兴兵,卿留心军政,甚副朕擢用之意」。
公奏:「臣本以文墨圣知,戎务本非所习,误蒙任使,不敢辞耳。
今彼恫疑虚喝,正恐我或先动,所当镇之以静。
惟边将不可不精择,山阳最为重地,正当金粮道
今正与寻常州郡一等用人,缓急窃恐误事」。
淮西延玺申,泗州归正朱现已补承信郎,不曾与告,上曰:「何不与之」?
公曰:「元来誓书不得招纳叛亡,恐却过北界,引惹边事。
今欲令王希吕更加优恤」。
上奖谕再三,曰:「卿处事甚当」。
十一年六月,除枢密使,上曰:「卿在西府,备殚忠劳,若有边事,宣抚使惟卿可,他人不能也」。
公奏:「诸军升差置籍,今已一季,合行点召,虽不专以此取人,亦因以察其能否,使之不测,则主帅自不敢行私」。
诏令赴密院审察。
王希吕乞增兵守庐,上欲令郭钧、雷世贤共分数千人与之,又:「万弩手、民兵自可为用,若添得一藩篱,甚好」。
公曰:「希吕欲二万人,少犹半之,盖须以正军为主,则帅司可立。
帅司既立,则沿淮归正山水寨、民兵、万弩手等皆为我用矣」。
十二年,留正申西兵已免起二年,今次取听朝廷指挥,上令发来,公奏:「襄阳兵少,阎世雄欲得此项人」。
上曰:「三衙不可阙」。
公言:「顷金不得志于四川,又尝送死于两淮,深恐睥睨荆襄,向来犹调他处官军,不比三衙在近,临时可以措置」。
上悟曰:「与应付一年」。
金州阙帅,公奏欲令侍从管军荐举,上:「大帅自合朝廷除授,卿等且更求人」。
公曰:「舜用九官,并咨四岳。
用否在上,何嫌之有?
与其暗荐,不若明扬。
仁宗台臣,至于列所荐人姓名,已乃考实,谁敢妄举」?
上言:「王蔺论事颇偏」。
公奏:「蔺议论虽时有过当,然人主左右岂可无数人尽言不顾身者?
若上下相蒙,合而为一,殆非国家之福」。
盱眙奏报达实林牙领兵犯金国,金下宿、泗等州堤备,御笔赐公等曰:「达契丹欲兴兵,不如所传则已,有之则在我岂得漠然?
他日我径举兵则违誓约,若因衅则将何以为辞」?
公奏:「敌中多诈,彼一方小警,何至移文近边?
若果有衅,临时不患无辞,所急在于间探精审耳」。
明年,上又谕公以吴挺约结夏国事,公奏:「陛下念世雠之未报,思境土之未复,规摹宏远,夙夜不忘。
臣备位于兹,无以少副使令,每切惭负。
但夏人自来翻覆,乾道中王炎尝因任令公用帛书通好,随即密送金人,范成大奉使日雍遂出以示之。
其难保如此,结约似未可轻。
若雍易世,亲离众叛,天相圣明,决有机会」。
广东潘畤以擅斩犯法军士自劾待罪,上批「无罪可待」,公奏:「帅无便宜之文,不经录问详覆而斩四人,虽意在除恶,然人命至重,若如此施行,恐开妄杀。
只如洪迈婺州唱乱兵,亦止是放罪,后不妨旌赏」。
池州李思学自陈本军正将二人不能开弓,窃恐被点唤,乞与罢任,上曰:「此法甚好,皆枢密使措置之效」。
楚州报金中呼鲁大王占据上京,上批问公曰:「金若中分其国,宜预画计策」。
公奏:「兹事体大,譬如奕棋,须随著应之,若遂先举,恐贻后忧」。
他日上谕公:「近北使到阙,询问其三节人,皆呼鲁年已六十馀,因于僧舍,前所报达实林牙亦是妄传,枢使可谓先见之明」。
十四年二月,拜右丞相,公奏:「臣不才备位,初无设施,惟奉行成算。
今陛下勤政,内外宁谧,二十馀年,此正可惧之时,当经远之计。
臣欲具要务,取自圣裁,若其可行,当与王淮等协济,亦不敢纷更欲速」。
上曰:「锐则易怠,国家无事时,正宜修明政理」。
公奏:「大臣朝夕纳诲,非如台谏给舍救之已然」。
上曰:「朕有过失,卿宜尽言」。
上欲下吏部将知县有荐举人先与通判阙,公奏:「莫若籍记与堂除通判,免滋搀夺之风,且坏铨法」。
公以旱求退,不允,因奏及民实惠惟宽减夏税,而施德自近始。
会稽和买诡避极多,今乞权免一年,后当差官釐正。
秀州申,乞权减大军总制钱二万馀缗,吏拟勘当,公曰:「此岂勘当时耶」?
奏蠲之。
高宗上仙,朝廷欲用显仁例,遣三使如敌中,公固执不可,谓今昔事体不同,不当畏人而曲徇。
金国贺生辰使人到阙,上在丧次,议欲宣谕俾归。
公奏贺礼固不可行,但彼远来,止是馆伴发遣,朝廷更无一辞,于理未安。
遂口占数语,令使者归,附奏,中外咸谓得体。
十一月,手诏讨论皇太子参决庶务典礼以闻,上欲从天禧旧制,止就资善堂,公奏:「其时太子尚幼,初见辅臣,恐难尊用。
昔晋有宣猷堂,今作议事堂,亦可」。
十五年,太上山陵,公奏当如祖宗旧法,置使五人。
首相意不欲,礼官又引绍兴显仁例。
公言:「今陛下既用七月之制,又行三年之丧,山陵岂可不用大臣?
永熙陵差吕端太傅,是时一相尚且亲往。
昭慈会稽,仓卒间犹命枢臣为总护使,又差执政张守监掩攒宫。
旧章著,昭然可证。
臣备位宰司,当行」。
乃以公摄太傅,如故事。
明堂加恩,进封济国公,公奏:「久尘政路,自思陵归即欲求去,缘京镗使北,争执礼文,屡蒙宣谕,恐彼中因贺生辰却求报复,令臣任责,是以迁延少待。
今人使已行,求去无嫌,乞骸骨归山林」。
上奖劳再三,曰:「朕比年殊觉病倦,欲传位太子,卿须且留数年」。
公奏:「陛下圣体康彊,只缘哀毁太过,何遽及此」?
上曰:「礼莫大于事宗庙,而病不能自力,每直孟享,往往分诣;
孝莫大于宁亲,而德寿宫隔远,不得日至,欲不退休,得乎?
以此委卿」。
公泣而退。
十二月壬申,上密付绍兴三十二年太上传位亲札,公奏:「陛下躬行舜禹之事,臣释政,以内祠事陛下于别宫」。
上曰:「丞相得无欲用钱端礼例邪」?
上命公草诏,宜以侍几筵奉东朝为意。
十六年正月,拜特进左丞相进封许国公
二月壬戌内禅,公奏:「陛下圣寿康宁,巽位与子,古今盛典,再见本朝,中外同庆
臣等辅政无状,自此不得日侍天颜,无任依恋之至」。
哽噎几不能言,上亦泫然曰:「正赖卿等协赞新君」。
光宗即位,公奏:「陛下初政,用人求言为急,如前宰执侍从首合咨访」。
后三日御笔批出降诏,从公请也。
三月,升少保益国公。
累奏乞回授,上不许,降诏面谕至三四。
公在位稍久,士之有求而不获者多望公,公为是惧,求去甚力,上不许。
既而谏官有言,公请益坚,观文殿大学士潭州
言者不已,遂以少保奉祠而归。
孝宗中使赐公金器,劳问有加。
绍熙改元,判隆兴府,辞不赴。
观文殿学士,判潭州
郡有倍税牙契钱,岁约二十万缗,公亟罢之。
明年六月,复大观文
七月坐举官不实,降授荥阳郡
明年八月,复益国公,改判隆兴
复再入奏祈免,除醴泉观使
今上即位,诏求直言,公奏陈四事:曰圣孝,曰敬天,曰崇俭,曰久任。
且欲仿靖康时谭世绩主管龙德宫,寿皇时命钱端礼德寿宫使故事,遴选太上旧臣一二人,使侍燕閒、从游幸,以广陛下之孝。
本朝提举司天监,皆委近臣,如神宗初年司马光元丰间王安礼,今莫若择侍从之忠直者提举史局
此诚格天之一端。
上特遣使赐公少傅告,公一再辞,寻许回授。
庆元元年三上表告老,少傅致仕。
嘉泰元年,有以布衣上书及公姓名者,言者论公,降一官,次年少傅
四年十月一日薨,年七十有九。
讣闻,上辍朝两日,赠太师,赙银千两、绢千疋。
公娶王氏,益国夫人监察御史葆之女,先公一年薨,葬于庐陵县斗冈之原。
十二月八日,奉公柩合焉。
子纶,朝请大夫、行大理司直
孙颢,宣议郎、新监饶州浮梁县景德镇,兼烟火公事。
孙女五人:长承事郎、监嘉兴府籴纳仓萧彖,馀未行。
公英亮宏达,得于天资,研精覃思,博极书传,少有大志,常以古人自期。
进士第,继擢词科,当官涖事,虑周而识敏,内秉刚方而外和易,人不见其圭角。
高宗一见其文,奇之,由台阁侍从,标望屹然,凡所献替,前代之典章、国朝之故实,援引考證,辞婉意切,悉中事宜。
两制,除拜有非其人者,据正争执,前后两以祠去,士大夫莫不高其风,而孝宗于是益敬公矣。
暨再还朝,旋践二府,政事之外,尤究心武备,选将练兵,常如敌至,慨然以规恢大义为不可已,而务存审重。
孝宗亦自谓往时以文章知公为不尽,而始有大用之意矣。
既正宰席,以身任天下之重,进尽忠益,退省阙遗,辅赞弥缝,靡不用其极。
每与同列奏事上前,有惎公者,公一不顾,反覆辩论,归于是而已。
公于人才务合异同,不主一偏,惟贤是用,尤不乐矫激近名者。
其规模建置,大抵本于仁厚,每以爱养民力、久任牧守为急,于祖宗故事遵守不敢轻易。
孝宗将内禅,讨论典礼,草定诏册,一出公手,他人莫与。
光宗以公甘盘旧学,眷礼尤笃,于是侧目者众。
公竟以论去,閒居十五年,自号平园老叟,筑堂名曰「玉和」,公自序:「四气和谓之玉烛,方今贤和于朝,物和于野,遂使皤然一叟,得侠老于和气之内」。
则知公虽从容绿野,坐远世氛,而其心未尝一日不在朝廷也。
顾常谓《易》六十四卦,惟《谦》六爻皆吉,又「一言可以终身行之者,其恕矣乎」,故平生处己以谦,待物以恕,出于自然,无所矫饰。
公之为文温纯雅正,不厉声色,自足如意,近代建言得体,无出公右。
晚笔力益遒,四方碑板多以属公。
公自奉甚约,义所当予,略无所靳。
亲旧贫不能自给者,廪之终身。
事从兄甚严,视其颜色以为戚欣,抚族姻曲有恩意,官同姓者六、异姓者五。
公虽贵,遇朋友如贫贱时,澹于声色,独嗜书如饥渴。
已老,手校《文苑英华》一千卷,又与同志取欧阳公集反复是正之,遂为善本。
公有《省斋文藁》四十卷,《平园续藁》四十卷,《省斋别藁》十卷,《词科旧稿》三卷,《掖垣丛稿》七卷,《玉堂类藁》二十卷,《政府应制稿》一卷,《历官表奏》十二卷,《奏议》十二卷,《奉诏录》七卷,《承明集》十卷,《辛巳亲征录》一卷,《壬午龙飞录》一卷,《癸未日记》一卷,《閒居录》一卷,《丁亥游山录》三卷,《庚寅奏事录》一卷,《壬辰南归录》一卷,《思陵录》二卷,《玉堂杂记》三卷,《二老堂诗话》二卷,《二老堂杂志》五卷,《玉蕊辨證》一卷,《乐府》一卷,书稿十五卷。
壁之先君文简辱交于公,同德比谊,独相知心。
仲兄著作、季兄贤良皆从公游,蒙待以国士,而壁自幼亦公期予甚过。
追惟三十年间死生离合,感慨增系,自顾驽下,学不加进,有负奖知。
今公既葬矣,纶以行述来请,用不敢辞,序始终大略如右,以俟志公之墓者,且以备奉常太史氏之采择
开禧元年十二月辛未朝议大夫、试尚书礼部侍郎、兼同修国史、兼实录院同修撰、兼直学士院、兼枢密都承旨李壁谨状。
给事中谭世绩礼部侍郎 宋 · 孙觌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一八、《鸿庆居士文集》卷二四
宗伯典朕三礼,实兼伯夷、后夔之事。
国有大议,罔不责成。
然奸谀便文,俗学是古,不有君子,其何能国!
故虽笾豆司存之守,而有尊俎折冲之功。
具官某为老成人,以儒术用。
言西掖,辩丽有作者之风;
给事东台,练达通当世之务。
服休滋久,考绩应迁。
进陟文昌,位次八座,必能据经持义,奉大典常,玩敌人于甘寝秉羽之间,制功臣于碎首击柱之际,则上下相守而国自安。
永肩一心,以称朕命。
与胡己茂左司书 宋 · 孙觌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四○、《鸿庆居士集补遗》卷二
某蒙恩守和,填见阙,盖是朝廷宽宥不深罪之意。
和州已遣到远接,遂自临淮舍舟出陆,山行三百里至滁之全椒
而交代赵子纮方移文遣书来,说韩子苍虽替渠赴阙,而子苍以除君不来;
某所受见阙敕,盖朝廷契勘之误,实碍条制,又别无省劄遵守。
甚可骇然。
渠早谕以此意,某且乘舟过真扬,申明待报,亦不晚耳。
始云迁入行衙,治舟楫,汎治州廨见处,而候吏亦来,遂弃舟赴官,去郡九十里閒方却。
某尝移一文晓之,殊无意也。
念朝廷付以郡寄,方见吏民,若屑屑以口舌计较,不唯无益,而观听不佳矣,遂不敢入境。
却欲退就舟楫,业已弃去,不可复得。
今无故拘囚异县,暑中种种非便,进退惟谷,行且狼狈。
切己茂便为催一省劄,令子纮遵依已降敕交割。
不然,三十口漂流无归,可虑也。
某疏拙,岂堪治郡?
案已遂随逐接人来。
值此意外之挠,今专遣两介,去候回降。
己茂且为佩弦辨之,大旱望云,未足以喻其急也。
省劄封付回介为望。
顿郊寺,又得吏部符,坐圣旨「监司守臣在京,日下出门;
在外,疾速之任」。
及被敕填见阙,亦尝虑子苍不赴代者有辞,而知事者皆谓子纮固已被受赴阙指挥,不问已未交割,朝廷自合见阙行使。
谭彦成守婺,吕灏未辞而还任,朝廷遂以见阙差王权回。
此类数人,信知子纮所谓契勘之误非也。
然既以遣人相迎,及郡境,方便文云云,见拒甚力。
此宗室之态,固无奈何。
但为渠见误,留寓异县,无一人雅故,为羁旅缓急之符耳。
某尝作一《谢郡官小启》云:「固有文书衔袖,大人不以为疑;
无何君命至门,将军为之不受」。
又云:「谦光下烛,屈高论于借秦;
兴尽欲还,已退飞而过宋」。
盖述此意也,聊发千里一笑。
重建圣冈庙记 南宋 · 谢谔
 出处:全宋文卷四八七三
东晋镇南大将军侍中都督荆梁二州诸军事荆州梁州刺史、赠骠骑将军于湖侯甘敬翁,有庙宇袁州萍乡芦溪镇,地名圣冈。
惟公事载于史,而其灵应也,嘉祐七年进士袁及有《庙记》,元祐元年冬贺州教授胡遵道有《楼记》,绍圣二年三月萍乡县事巴觉有《殿记》。
史所载英风义概,功在当时,记所详,灵感殊应,福后世。
镇有黄氏,宗绪绵远,钦信惟旧。
元祐绍圣间,名克明者建三殿,建水陆楼;
名鉴者建正殿,建西殿。
鉴乃克明之子。
隆兴二年,鉴之孙进士名庶者又率乡里建正殿,建寝殿,建祖考殿,栋宇峻整,像貌尊贵,器皿端洁,香火丛凑,由建庙以来于斯为盛。
而邦人病者祈而痊,忧者祈而乐,危者祈而安,险者祈而平,旱者祈而泽,潦者祈而霁,盗者祈而戢,竞者祈而息,信乎其福又可必而人用宁一也。
庶屡寄书委予为记,闻古者禦大灾,捍大患,于法当祀,又曰盛德必百世祀。
盖禦灾捍患为一时之功,而德则非贤之可久者莫能。
洪惟敬公生则禦灾捍患,功不可掩,而奉尝之所以其德之布福于人者,如日月之久照,四时之久成,穰穰简简,家至户到,是将无穷无尽也。
因为之记,以贻来者之钦奉,勿或怠荒云。
绍熙二年四月记。
按:嘉庆《萍乡县志》卷一八,嘉庆刻本。
奏举陈嗣宗孔梦符林士逊王克恭郭伯良章大蒙江润祖赵师玘董千里赵必愿吴端忠黄以大王仲龙黄佾邓枢乞赐旌擢状 南宋 · 卫泾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三○、《后乐集》卷一三、《历代名臣奏议》卷一四九、《续文献通考》卷五一、《古今图书集成》选举典卷五二
臣闻进贤受上赏,蔽贤蒙显戮。
在上之令则有劝惩,为臣之义第知体国。
臣误蒙圣恩,付以一路,玩岁愒日,无补毫分。
惟有荐贤,是为报效。
近则亲所目击,远或采之公言,既得其人,不敢隐嘿。
伏见儒林郎福建路提刑司检法官陈嗣宗天资静重,问学深醇。
断狱议刑,持平守正,处置明允,人无异词。
文林郎、前汀州州学教授孔梦符文学著称,议论英发。
曾为从臣列荐,中书籍记选用。
从事郎、西外宗学教授林士逊风猷蕴藉,经学渊源,训导有方,麟趾化洽。
宣教郎、前知福州宁德县王克恭学问正醇,器识宏远,究心抚字,遗爱在民。
继之者宣教郎郭伯良器质纯厚,才识茂明,平易近民,催科不扰。
奉议郎、前知泉州同安县章大蒙学术醇正,操履端方,政尚中和,民惜其去。
久淹州县,未尽其才。
承务郎、知福州长溪江润祖听讼有方,催科不扰,浚河以便民耕,修学以养士类,具有实政,非敢溢美。
承务郎、知福州怀安县赵师玘以宗室子,能自饬修,拨烦剸剧,绰有馀刃。
宣教郎、知建宁府建阳县董千里舍法优等,擢第乙科。
文学议论,可备馆阁
承奉郎、知建宁府崇安县赵必愿克绍家学,奋取儒科,抱负不凡,实为远器。
从政郎建宁府左司理参军吴端忠禀资仁恕,遇事详明,尽心平反,狱无冤滥。
承务郎、知福州长溪县丞黄以大操尚刚洁,政事通明,剖决民讼,无不平允。
修职郎泉州安溪县主簿王仲龙名臣之后,学有本原。
簿领卑官,未究其用。
迪功郎福州候官县主簿黄佾词学优赡,论议有馀。
迪功郎福州闽县主簿邓枢履行端洁,通晓事情。
皆限于特科,无以自见。
此十有五人,或怀材抱艺,或立事建功,片善寸长,悉有可录,量能授任,不厌其多。
伏乞朝廷特加旌擢。
奏举赵汝诫赵希普赵师岩郑斯立充所知状 南宋 · 卫泾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三○、《后乐集》卷一三、《历代名臣奏议》卷一四九、《续文献通考》卷五一、《古今图书集成》选举典卷五二
臣近举抚州教授吴轸等充所知,而一路官吏犹有四人焉。
与其取蔽贤之罪,宁受再渎之谴,敢尽为公朝言之。
臣窃见奉议郎通判建昌军兼管内劝农事赵汝诫器资峻拔,政术详明。
为丞为宰,当路交荐。
今倅盱江,关决平允,财计办治,人称其能。
通直郎、知隆兴府奉新主管劝农公事赵希普赋性开爽,遇事隽明。
扬历寖多,政誉甚著。
催科抚字,皆究其心。
一邑相安,人器其业。
承奉郎、知隆兴府武宁县主管劝农公事兼兵马监押赵师岩智不执方,材无滞用,虽生属籍,实是儒素。
租赋趣办,县务简寡,田里欢然,民安其政。
迪功郎赣州司法参军郑斯立经学通明,操行端洁,手不释卷,月评所推,自是馆阁之器。
淹泊州县,士论惜之。
以上四人者今举充臣所知。
后不如所言,甘坐谬举之罚。
请修学校尊师儒取士劄子熙宁元年1069年 北宋 · 程颢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三四、《河南程氏文集》卷一、《国朝诸臣奏议》卷七八、《古文集成》卷二六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臣伏谓治天下以正风俗、得贤才为本。
宋兴百馀年,而教化未大醇,人情未尽美,士人微谦退之节,乡闾无廉耻之行,刑虽繁而奸不止,官虽冗而材不足者,此盖学校之不修,师儒之不尊,无以风劝养励之使然耳。
窃以去圣久远,师道不立,儒者之学几于废熄,惟朝廷崇尚教育之,则不日而复。
古者一道德以同俗,茍师学不正,则道德何从而一?
方今人执私见,家为异说,支离经训,无复统一,道之不明不行,乃在于此。
臣谓宜先礼命近侍贤儒,各以类举,及百执事方岳州县之吏,悉心推访,凡有明先王之道,德业充备,足为师表者,其次有笃志好学、材良行修者,皆以名闻。
其高蹈之士,朝廷当厚礼延聘,其馀命州县敦遣,萃于京师,馆之宽闲之宇,丰其廪饩,恤其家之有无,以大臣之贤典领其事,俾群儒朝夕相与讲明正学。
其道必本于人伦,明乎物理;
其教自小学洒扫应对以往,修其孝悌忠信,周旋礼乐;
其所以诱掖激厉渐摩成就之道,皆有节序,其要在于择善修身,至于化成天下,自乡人而可至于圣人之道。
其学行皆中于是者为成德。
又其次取材识明达、可进于善者,使日受其业,稍久则举其贤杰以备高任。
择其学业大明、德义可尊者,为太学之师,次以分教天下之学,始自藩府,至于列郡。
择士之愿学、民之俊秀者入学,皆优其廪给而蠲其身役。
凡其有父母骨肉之养者,亦通其优游往来,以察其行。
其大不率教者,斥之从役。
渐自太学及州郡之学,择其道业之成、可为人师者,使教于县之学,如州郡之制。
异日则十室之乡达于党遂,皆当修其庠序之制,为之立师,学者以次而察焉。
县令每岁与学之师以乡饮之礼会其乡老,学者众推经明行修、材能可任之士,升于州之学,以观其实。
学荒行亏者罢归而罪其吏与师,其升于州而当者,复其家之役。
郡守又岁与学之师,行乡饮酒之礼,大会郡士,以经义、性行、材能三物宾兴其士于太学太学又聚而教之;
其学不明、行不修与材之下者罢归,以为郡守学师之罪。
升于太学者,亦听其以时还乡里,复来于学。
太学岁论其贤者能者于朝,谓之选士。
朝廷问之经以考其言,试之职以观其材,然后辨论其等差而命之秩。
凡处郡县之学与太学者,皆满三岁,然后得充荐。
其自州郡升于太学者,一岁而后荐。
其有学行超卓、众所信服者,虽不处于学,或处学而未久,亦得备数论荐。
凡选士之法,皆以性行端洁,居家孝悌,有廉耻礼逊,通明学业,晓达治道者
在州县之学,则先使其乡里长老,次及学众推之。
在太学者,先使其同党,次及博士推之。
其学之师与州县之长,无或专其私。
茍不以实,其怀奸罔上者,师长皆除其仕籍,终身不齿。
失者亦夺官二等,勿以赦及去职论。
州县之长,莅事未满半岁者,皆不荐士,师皆取学者成否之分数为之赏罚。
凡公卿大夫之子弟皆入学,在京师者入太学,在外者各入其所在州之学,谓之国子。
其有当补荫者,并如旧制,惟不选于学者,不授以职。
每岁,诸路别言一路国子之秀者升于太学,其升而不当者,罪其监司与州郡之师。
太学岁论国子之有学行材能者于朝,其在学宾兴考试之法,皆如选士。
国子自入学,中外通及七年,或太学五年,年及三十以上,所学不成者,辨而为二等。
上者听授以筦库之任,自非其后学业修进,中于论选,则不复使亲民政。
其下者罢归之。
虽岁满愿留学者,亦听。
其在外学七岁而不中升选者,皆论致太学而考察之,为二等之法。
国子之大不率教者,亦斥罢之。
凡有职任之人,其学业材行应荐者,诸路及近侍以闻,处之太学,其论试亦如选士之法,取其贤能而进用之。
凡国子之有官者,中选则增其秩。
臣谓既一以道德仁义教养之,又专以行实材学升进,去其声律小碎、糊名誊录、一切无义理之弊,不数年间,学者靡然丕变矣。
岂惟得士浸广,天下风俗将日入醇正,王化之本也。
臣谓帝王之道,莫尚于此,愿陛下特留宸意,为万世行之。
资政殿大学士右光禄大夫扬州军州事兼管内劝农使淮南东路兵马钤辖上柱国冯翊郡开国公食邑三千六百户食实封九百户赠右金紫光禄大夫张公行状 北宋 · 韦骧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七九、《钱塘韦先生文集》卷一六
曾祖昉,故任滁州法曹掾,赠太师中书令尚书令兖国公。
曾祖妣崔氏,赠兖国太夫人
祖洎,故任尚书刑部侍郎参知政事,赠太师中书令尚书令魏国公
祖妣赵氏、吴氏,皆赠魏国太夫人
方回,故任尚书比部员外郎,赠太师中书令尚书令冀国公。
前妣贾氏、妣李氏,皆赠冀国太夫人
公讳璪,字邃明,其先同州澄城人
高祖蕴,唐末避乱游江左,为江淮盐铁巡官,因家于滁,遂为全椒人
公少孤,伯兄瑰早贵,公从之以学。
方十馀岁,俨如成人。
出处游息,未尝释卷。
一日,伯兄出《汉书》,俾子弟阅之。
公得《张良传》,顷之默记,略无所遗。
尔后每览书史,见忠臣义士之所为,则慨然希慕,且思有以过之也。
志大识高,议论明白,伯兄遇事多所询试,而公剖析利害,语必中理,伯兄深器之,曰:「绍先构而大吾门者,必此子也」。
十七举进士,试于礼部,有司优其程文而黜以冒讳。
嘉祐三年,再举中第,未唱名,遭母李夫人丧,朝廷以出身敕即其家而赐之。
服除,授校书郎,为凤翔府户曹参军
在官举职,操守坚正。
尚书苏公轼签书府幕,尝与公为考辞,而曰:「缓于利而急于义,利其外而介其中」。
则少时风节已可见矣。
三考,用荐者为县令,得处之缙云
缙云穷僻,儒服稀少,人不知教。
公视事之始,问民疾苦,已乃延见诸生,因言国家教养士类之意,将新吾县学,以来学者。
即使工人度材于山,得大木,而伐之出血,众以为神,惧而止其斧,亟以告公。
公躬往督视,趣使断之,人皆厌服。
既而蹊径巇险,人力莫能运致,非水不行焉。
公乃祷于山曰:「神而有知,岂与县令争是木哉!
傥有以行之,神之惠也」。
是夕大雨,山水暴溢,流其木达于可挽之地,遂以应用,邑人莫不敬异之。
学既成,来者甚众,肄业日益进。
德公,为之立祠。
政有便于民,锐然施之,不为己顾虑。
其与民决讼,多戒谕以遣,有不可恕,始寘于法。
大率专以礼谊为尚,而间以刑罚助之尔。
故邑民感慕之深,久而不忘。
熙宁三年,改著作佐郎
是时神宗方励精政治,招延隽人,大臣荐公于朝,便殿召对,敷纳称旨,即留中书编修条例。
未几除集贤校理
公行谊端洁文学渊粹,简在清衷,亟将巨用,故迁擢不次。
四年正月,加太子中允,仍前职知谏院,兼管勾国子监公事
二月,兼直舍人院
五月,兼同知审官西院
七月,兼同修起居注
时初置武学,公以为非,遂上言曰:「窃以自古养士之法,皆本于学校,而文武之道,莫不兼备。
故舞干习射,受成献馘,无不由此。
国家既以太学养育天下之材,使之习先王之道,明当世之务,及其成就,用之文武,无所不宜。
臣伏见朝廷别置武学,以义考之,恐未为当。
臣欲乞有习武事者,皆宜养于太学,既令考习兵书,复得与闻经术。
如此不独守攻战之偏,抑亦明忠义之训,庶于先王立学养士之意,无有违背」。
言虽不行,士论多之。
时朝廷方议出师征西戎,公上疏曰:「窃以自古至治之主,务治中国而已。
中国治,则蛮夷所以率服也。
且以尧百年之治,至于舜而盛泽大洽矣。
当是时,蛮夷宜无不服者,而犹有苗民之弗率,此舜之所以命禹徂征也。
然卒诞敷文德而苗民格,则自古至治之主,务治中国而已。
臣窃见陛下即位以来,考古求治,将以复太平之功。
然生财未尽有道,用财未尽有礼,道德未尽一,风俗未尽同。
此宜忧勤勉勉,以纲纪四方之时。
乃先及舜命禹徂征之事,臣窃以谓此非自古至治之主务治中国之意也。
伏愿陛下追讲尧舜所以治中国之政,则蛮夷区区,何足烦圣虑哉」!
先帝深以为然。
其直言正论,裨赞大体,皆此类也。
六年春,以疾请补外,章屡上乃从。
三月,加集贤殿修撰、知蔡州
陛辞日,眷问优厚,面赐六品服以宠其行。
蔡州属县,常赋之外,户民可散酒课利无虑七千馀缗,考究簿书,不知其所始,京西诸郡率无此入。
公留意体究,盖自国初以来,不禁编户造酒,遂均认课额,随夏秋二税纳金。
其后官既榷酤,所输不免,民实患之。
公为条奏蠲除,使上彻无名之赋,而下获便安,其利博哉。
七年五月召还,复知谏院
先帝谓错杂之任,所以维持纪纲,纠正朝列,以公向在谏垣,而能秉义以言,无所阿附,正色不挠,多所发明,求于佥言,莫如公称,乃改兼侍御史知杂事,情以年劳,转太常丞
公既职在纠劾,自拜命,即反覆为先帝陈任贤去邪之意,几千馀言,先帝深嘉纳之。
先是,两浙提刑司擘画盐法,务为掊尅以营课入,督责检补,纵其搔扰。
二年之间,缘之坐死及徒流迁徙者,不翅万人。
虽课利增羡而添官益卒,多设巡逻,及以官缗代赏,计其所费,其赢无几,而使一方之民横被苛虐,怨嗟之声流传道路。
公具条奏,乞罢免元议之官,仍委有司,将所改盐法别行修定,务从宽简,以称陛下爱养元元之意。
公又以募役之法,下户病于出赀,遂奏疏曰:「伏见行役法以来,中等以上均出役钱,悉免重役,自四等以降,旧役本轻,而当役之年复又疏阔,然类多贫匮,俾之每岁纳镪,以助众役,力有不任。
臣访闻得诸州宽剩缗数甚多,立法之意,本以备灾伤,若州县灾伤颇甚,遇朝廷特旨,唯于近下贫乏之户放免役金,数亦微细。
今欲乞以州县岁收宽剩之缗,率以十分量收一二,馀自四等以下尽数均减,庶令贫民蒙被德泽。
伏乞下编修司农条例所相度行之」。
公前后献纳,务极公忠,弹击权贵,无所依避。
其章疏既上,即焚其草,故人莫与闻也。
八年某月,权知审官东院
五月,判司农寺
八月,充北朝国信使
九年二月,除知许州,未行,改河阳
十年二月,移沧州,未及境召还,权三司度支副使
是岁南郊经费甚大,而沛然有馀,公之谋画居多,朝论归之。
明年,改元丰,四月,赐四品服。
二年五月,除右正言知制诰
是月知审官东院知谏院判国子监
是时学舍颓圮,规矩不振。
公以谓国家以育材为本,太学实贤士之关,将相大臣由此途出,不宜茍简,因具为奏,先帝从之。
于是增修为八十二斋,更定学制,第肄业者为三舍,以别优劣。
学者繇是激励,四方来学,亡虑二千人,自国初以来无盛于此。
使教养完备,多士安于进修,公有力焉。
九月,兼判将作监
十月,兼提举兵吏司封官诰院
十二月,充馆伴北朝贺正旦人使。
是时慈圣光献皇太后上仙,方在殿殡,臣僚朝谒,悉罢舞蹈。
虏使乃欲以常仪入见,公谕之,不从,曰:「北朝正为贺礼遣,岂可却循南朝私礼」?
公曰:「在典礼仪范当如此,既来奉使,当从本朝仪范。
且如本朝遣使到北朝,当如之何」?
人使不听。
公曰:「此已定,断无改易。
国信少卿职在阁下,当识典故,岂有人主在哀毁中,却行拜舞称贺之礼,于义安在」?
人使词诎。
公曰:「若不从本朝仪范,终不可入见」。
反覆折谕,卒罢舞蹈。
先帝闻之,深嘉其事。
三年正月,兼详定郊庙奉祀礼文。
时方议南北郊祭,议者各持异论,纷纷未定。
公以谓合祭非典礼,遂上议曰:「窃以阳生于十一月,阴生于五月,则阴阳之生,天地致用之始。
先王于是顺阴阳之义,以冬至祀天于地上之圆丘,夏至祭地于泽中之方丘,以至牲币、器服、诗歌、乐舞、形色、度数莫不仿其象类,故天神地祇可得而礼。
由此观之,夏至祭地于方丘,而天子亲涖之,此万世不可易之理。
议者以谓当今万乘仪卫加倍于古,方盛夏至时不可以躬行,乃欲改用九月,不唯无所依据,又失所以事地顺阴之义。
必不得已,臣以谓宜即郊之岁,于夏至之日,盛礼容、具乐舞,遣冢宰摄事。
虽未能皆当于礼,庶几先王之遗意犹有存焉(下阙)」。
三省上试词学兼茂科谭世绩蔡经国俞授能答诏政和元年二月二十三日 北宋 · 宋徽宗
 出处:全宋文卷三五七七、《宋会要辑稿》选举一二之七(第五册第四四五一页)
词学兼茂科尤宜加意奖进教育,以资润色王猷之英材。
今后可岁中所取不得过五人,馀依旧制。
今来考校中格人属辞清劲,文理典赡,宜与升等收录,以为词学该博者之劝。
可特依下项:世绩与改合入官,仍除馆职
经国与改合入官,仍堂除差遣
授能与循两资,仍堂除差遣
张淏充学问该博可备顾问科奏状嘉定十一年五月 宋 · 赵善坚
 出处:全宋文卷五八二九、《云谷杂纪》卷末、嘉庆《武义县志》卷九
宣奉大夫天水郡开国侯食邑一千四百户、食实封一百户臣赵善坚准《庆元令格》节文,应寄禄官特进太中大夫,每岁许于十科内举三人者。
右,臣伏睹迪功郎,前监潭州永丰张淏学问渊深,操履端洁,俾居献纳,必有可观,今保举充学问该博可备顾问科。
照得张淏前任监潭州永丰仓,三考满罢,如蒙朝廷擢用后,不如所举,及犯正入己赃,臣甘伏朝典。
伏候敕旨。
嘉定十一年五月十七日奏状。
中书舍人黄唐传林遹待制宫祠 宋 · 张守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八○、《毗陵集》卷二
朕以冲眇,属兹艰危。
加惠臣工,使之均劳逸而全进退;
不吝名器,所以兴豪杰而图治功。
矧予迩联,以疾来谂,式颁宠渥,庸示眷私。
具官某,学术粹醇,操履端洁云「学识高明,才猷敏劭」。)
掌纶言于西掖,方伫于论思;
扈銮驭以南巡,偶愆于卫养。
重违勤请,俾即便安,爰升次对之华,乃畀真祠之逸。
顾朕宵衣旰食于上,群臣缨冠濡足之时,谅雅意于朝廷,当不忘于畎亩。
往服朕命,思罄乃忠。
醴泉观使准诏言事绍熙五年1194年7月21日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六五、《周文忠公奏议》卷一二、《历代名臣奏议》卷一二、一三、一四七、一九二 创作地点:江西省吉安市
臣伏准七月二十一日求言诏书一道。
臣恭惟皇帝陛下临御大宝,圣德日新,博询谠言,图回盛治,不遗老臣,特下玺书之宠。
臣伏读感凛,无所容身,自当披肝沥胆,上裨初政之万一。
但臣连年抱病,今夏绝而复苏,心剿形瘵,气息仅属。
平昔既无嘉谋远虑可补大猷,况衰残垂尽之时,安能有所献纳?
谨陈四事,仰塞明诏。
言无伦理,冒渎宸聪,臣无任战汗俟罪之至。
一曰圣孝。
臣闻自天子至于庶人,无不以孝为本。
汉以火而兴,本朝亦用火德王天下。
按五行火主孝,故两汉帝号自孝惠而降皆冠以此字,至本朝亦然。
今陛下受天眷命,光宅中夏
太上皇帝皇后春秋鼎盛而得陛下之圣子,就天下之至养,无疆之庆,自今以始。
又有慈福太皇后为曾祖母,重华皇后为祖母,宫闱鼎立,自古简册所载,人主奉三世之亲如今日之盛者鲜矣。
凡定省之诚,奉养之勤,充陛下天性之孝,光于祖宗,使火德蕃昌,照临万方,在圣德固优为之,何待赞也!
臣偶有愚见,辄冒言之。
汉《百官公卿表》皇后詹事,而皇太后亦有长信詹事景帝六年更名大长秋,或用中人,或用士人。
夫以椒殿深严犹参用士人典领宫掖,况太上皇帝居东宫者踰二十年,即帝位者已五六载,用人多矣,其间岂无久被简知可备顾问者?
今娱侍左右不过中贵数人,诚能若稽古昔,乘间请奏,稍沿汉事,于太上旧臣中遴择一二人,入则侍清间,出则从游幸,谈论赓歌,以乐圣怀,斯亦养志之大端也。
若谓古谊不可遽行,臣请引近事为證。
靖康初徽宗内禅之后,首命中书舍人谭世绩等以显谟阁待制主管龙德宫,甚被顾遇,至今以为美谈。
高宗内禅,寿皇亦尝命钱端礼使德寿宫
重华移御日浅,未暇及此,况累朝止奉母后,比近世事体不同,惟陛下与大臣熟议,酌古今之制而行之。
二曰敬天。
臣闻人君所践者天位,所保者天禄。
故爱民则欲如天之仁,勤政则欲如天之健。
博爱无私以法天,存心养性以事天。
然后可以奉若其道,顾諟其命,亿万斯年,受天之祜矣。
列圣相传,以为家法,至于寿皇,尤笃意焉。
尝御制《敬天图》,疏经传法语于其下,朝夕省览。
此图必在禁中,愿陛下访求而观之,则古今成说不待儒生学士铺张议论固已毕陈于前矣。
抑臣尚有管见,敢并言之。
扬雄曰:「史以天占人,圣人以人占天」。
如上所奏,盖欲陛下以人占天也。
德修而化行,自然三光宣精,百川循理,虽无太史之占可也。
然以尧之圣犹命羲和历象日月星辰,以之圣犹在璿玑玉衡以齐七政,况后世乎?
今太史局虽有其官,皆以技进,名隶秘书省,不过岁时检点钟鼓而已。
政事或阙于下,灾祥或见于上,彼何预焉?
尧、舜远矣,羲和固难复置,以本朝论之,凡提举司天监皆委忠直近臣,如神宗初年首用司马光元丰间复用王安礼
设或躔度稍异,必能入告,图消弭之方。
自然灾害不生,祸乱不作,所谓风雷弗迷,荧惑退舍,可拱而俟,其助治也大矣。
臣愿陛下酌本朝故事,择侍从台谏之忠直者提举史局,此亦复古格天之一端也。
三曰崇俭。
臣闻《论语》首篇载孔子之言曰:「节用而爱人」。
《易》云:「节以制度,不伤财,不害民」。
《诗》颂鲁僖公能修伯禽之法,先及俭以足用,次之宽以爱民。
夫圣人方论爱民,乃首言节俭者,盖不俭则用度不足,用度不足则必重敛于民,虽有仁心仁言无所施矣。
臣恭闻陛下俭约出于天性,今发政之初必将如汉文帝示惇朴为天下先,而臣尚以为言者,盖自南渡以来,疆土未及承平之半。
悉中外之贡输奉三宫之荣养,自当有增而无损,至于既养州郡之兵,又聚屯戍之兵,又厚添差不釐务之禄,视祖宗时所入弥寡,所用弥多,东南民力安得不困?
往者京官选人惮于作邑,止为财赋难办尔。
迩来州郡亦以不办为忧,严于催科,巧于措画,仅乃有济。
陛下虽怀爱民之意,何自而行?
臣愿因圣性之节俭,凡赐予支费损之又损,如召南之国,化文王之政。
在位皆节俭,然后上行下效,其效可睹。
至于民力之盈虚,州里之贫富,殆不可一槩而举,惟监司守令乃能详知。
欲望申诏诸路,各陈所部凡可省费而裕民者,指事申明,限以半年上之朝省,随宜斟酌,特降处分,庶使实惠遍及于天下,不为虚文。
舍是则虽诏旨谆谆,不过宣读之后徒挂墙壁而已。
四曰久任。
臣闻尧舜而下,设官分职未尝不以久任为先。
鲧堙洪水,汩陈五行,尧犹待其九年然后易置,暨舜以三载考绩,九年然后黜陟幽明,后世何独不然?
粤自汉唐以迄于今,论者孰不以是为急务,固无待于缕进。
只如本朝文彦博,年过九十,更事最多。
元祐二年辅哲宗初政,累上言谓中外任官移替频速,在任不久,有如驿舍,无由集事,何以致治?
今圣主临御询事考言,窃计讲之已熟,次第施行。
抑臣偶有管见,辄妄言之。
今外路迎送守倅监司借请不赀,凋耗郡计,最为大弊。
其尤可虑者,川广小郡,厢禁军人数至少,每遇迎新送旧,往往别作名色尽数差拨,远者一年,近或半岁,奔走道路,废其阅习。
平时既已伤财,缓急又将误事。
若皆任满,犹且庶几。
其间偶有事故,则岁中一再如此,何以堪之?
臣意欲朝廷将川广小郡迎送在千里之外者别为区处,或就所过州郡随其川陆应付舟车,逐节交替,所费度不甚多。
其本处迎送止以邻境为断,一则大省借请,二则不妨备禦
然须所过州郡体国奉公,乃无阻滞。
其馀大郡事力可办,又当别作措置。
愿付议臣详审利害,使之悠久可行,免至轻于出命。
若乃选择得人,深戒数易。
或令因任,举增秩赐金之典,则不劳更张,善无以加矣。
右,谨录奏闻。
谨奏。
陈中书举升陟启 宋 · 李廷忠
 出处:全宋文卷六四五五、《橘山四六》卷一五
袖制锦之刀,深负多伤之惧;
簪判花之笔,遽腾过实之袖。
惟要人言语之不轻,信小吏功名之有托。
如某者啬于赋授,强厥操修(同前云云。)
三公纵有知音人,孤生终费造化力。
欲图宛转于半刺,犹欠关升之一章。
具眼相逢,引手独援。
兹盖伏遇某官诸儒冠冕,四海舟航,以端洁之操仪禁涂,以简古之文发帝令。
佐天子,相天下,已先存远大之规模;
开贤馆,延贤人,欲共建光明之事业。
扶持弱植,洗濯幽埋。
虎榜首登,每加念同袍之士;
鸳班末缀,未容著束带之人。
方此陆沉,慨然汲引。
洪以青云之价,蔚为墨绶之光。
某敢不务澡其身,益耘所学?
衔环结草,未足酬咳唾之恩;
附骥攀鸿,尚许借飞腾之势。
次韵谭彦成学士早春 其一 宋 · 李弥逊
七言绝句 押庚韵
花蕾催红欲啭莺,新愁偏傍鬓毛生。
犹怜稚子能赊酒,烂醉春盘碧涧羹。
次韵谭彦成学士早春 其二 宋 · 李弥逊
七言绝句 押虞韵
幽栖不寄绝交书,车马从喧卖酒垆
卧转午阴春睡足,却寻峰树数花须。
次韵谭彦成学士早春 其三 宋 · 李弥逊
七言绝句 押蒸韵
十二楼台白玉成,云车翻日上觚棱。
太平何许同民乐,天阙双龙护一灯。
次韵谭彦成学士早春 其四 宋 · 李弥逊
七言绝句 押麻韵
渺渺家山水四涯,秋风曾忆醉黄华。
马头不识南塘路,又看咸阳二月花。
次韵谭彦成学士早春 其五 宋 · 李弥逊
七言绝句 押鱼韵
风絮萦寒昼拥炉,枝头犹得暗香馀。
折来不拟供尊俎,静对翛然一榻书。
端洁谭公祝文 南宋 · 真德秀
 出处:全宋文卷七二○○、《西山文集》卷五三
谭端洁公:昔新莽氏欺天诬众,盗有神器,时则龚大夫凛然抗节,不食而死,著在青史,至今犹有生气。
靖康之难,古昔所无,而在廷之臣甘心屈膝于伪楚之庭者不可胜数,惟公秉志,之死靡渝,横流滔天,中屹砥柱,易名曰洁,与龚同称。
某叨领守符,偶在公里,顾瞻頖水,祠像在焉。
清风袭人,千古不泯,酹以卮酒,嘅其永怀。
荐士劄子 其四 北宋 · 范祖禹
 出处:全宋文卷二一三四、《范太史集》卷一九、《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三七、《宝真斋法书赞》卷一六、《璧水群英待问会元》卷四
臣伏见刑部侍郎赵君锡,孝行书于《英宗皇帝实录(臣案《实录·尚书工部侍郎赵良规传》云:「子君锡甚孝,以良规老而酒色不节,弃官,出入卧起随之。」)》。
周宣王欲得国子之能导训诸侯者,樊穆仲鲁侯孝,宣王乃命之。
《大雅》宣王之诗曰:「侯谁在矣,张仲孝友」。
言宣王使文武之臣征伐,与孝友之臣处内。
古之选臣,先取其孝,盖孝者人伦之冠,百行之首也。
人君与孝友之人处,则德性粹美而风俗淳厚,是以辅导人君者宜莫如孝也。
君锡之孝,士大夫所共知,为人温良恭敬,动有规矩。
给事中郑穆馆阁耆儒,操守纯正。
中书舍人郑雍,慎静端洁,言行不妄。
、雍久在王府,清谨无过。
此三人者,皆宜置左右,备讲读之职,如经筵阙官,伏望圣慈于此选择。
取进止。